二月十二，倒春寒来袭，药膳馆的屋檐下冰棱如剑。后院的老梨树上，残存的秋梨在枝头冻成琥珀。郑淮安提着竹篮从树下走过，篮中冻梨硬如铁石，表皮乌黑发亮。，秋霜冻透的。将梨放在青石案上，梨身冰凉，透着冰雪的清冽。

小林抱着陶瓮进来，瓮中盛着新化的雪水，水色清透，浮着未融的冰晶。她将雪水倒入铜盆，水面泛起细密涟漪。我取过铜勺轻舀，水味甘甜，带着梅花的冷香。

化冻需要耐心。冻梨浸入雪水，水面渐渐结起薄冰。方糯，急化则腐。安执竹筷轻拨，梨在水中缓缓旋转。梨皮渐渐沁出水珠，如墨玉生汗。上次我化的梨烂了。

削皮讲究手法。执银刀顺梨身轻旋，梨皮如缎带垂下。薄霜，肉不伤分毫。渐渐显露，晶莹如冰肌。郑淮安刀工细腻，梨形完整不破。小林学着下刀，却总是削厚。皮，腕要柔。如抚琴弦，轻而不浮。

切块需要巧劲。梨置案上，顺核剖开。郑淮安执刀轻划，梨肉应声而分。肉嫩，刀走纹路。在盘中如莲花绽放，中心冰晶闪烁。核苦肉甜，泾渭分明。

摆盘注重意境。青瓷盘底铺碎冰，梨瓣错落有致。郑淮安取梅枝点缀，撒上糖霜。其脆，糖增其甜。与冰雪交相辉映，如雪地红梅。像在布置山水。

品尝时分，梨肉入口即化，冰凉爽脆。郑淮安执银叉取一小块，梨汁如蜜。差一分则硬，多一分则烂。细细品味，甜中带酸，冰中蕴香，余味清冽。

小林小心叉起一块，梨肉在舌尖消融，眼睛倏地睁圆：\"凉得脑门发紧，甜得喉咙发痒！着白气，又尝一块：\"越吃越上瘾！就着新焙的姜茶，在春寒中冷热交替。

窗外北风呼啸，厨房里冷香弥漫。郑淮安说起年轻时在关外吃的冻柿子，小林讲述家乡的糖渍山楂，我则想起师父教的\"寒物冷食，别有洞天\"。

银刀洗净时，呵气成霜。着刀具，忽然问道：\"程教授，为什么非要用雪水化冻？着未尽的雪水：\"雪水清冽，比井水更保梨香，化而不腐。有所思地记下。

夜幕降临，我们在厨房继续研究剩余的梨汁。梨汁煮茶，梨肉酿酒，连梨皮都被郑淮安说要染布。药膳馆的灯笼在寒夜中摇曳，将这场春寒里的冻梨宴照得清冷如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