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汤里有毒(1 / 1)

花厅内方才还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冻结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惊恐和混乱。

沉老夫人被烫得倒吸一口凉气,捂着手背,脸色难看至极。她养尊处优多年,何曾受过这等皮肉之苦?尤其这还是在她主张举办的庆功宴上!

“祖母!”

沉芊雪慌忙上前查看,生怕留芳牵连到自己。

沉川见母亲手背红肿,又惊又怒,忽地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留芳,厉声喝道:“该死的奴才,你是怎么当的差?”

留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只会磕头哭喊,“老爷饶命!老夫人饶命!奴婢,奴婢是不小心绊倒了,真的不是故意的啊!”

沉芊雪也慌了神,她只想让汤汁泼向沉清妩,毁了这个小贱人的脸,怎么会撒到老不死的身上。

她急忙上前想表现孝心:“祖母,您没事吧?快传大夫!”

同时,心中也暗恨留芳成事不足,败事有馀,更恼火沉清妩运气太好,每次有事都能化险为夷。

幸好她听了吴嬷嬷的话,没在这个时候下药。

不然,老不死的出事,定会怀疑到她身上。

“祖母无碍吧?”

沉清妩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,“幸好只是溅到些许,若是整碗泼在身上,后果不堪设想。这丫鬟,毛手毛脚,竟连个汤碗都端不稳,今日是冲撞了祖母,明日还不知会闯出什么祸事。”

她这话,明着指责留芳,暗里却将矛头引向了沉芊雪管教不利。

沉老夫人疼得心烦意乱,闻言更是恼怒,她瞪向留芳,又瞥了一眼面色慌张的沉芊雪,心中疑窦丛生。

这意外,未免太巧了些!

“还不把这蠢笨的奴才拖下去!”

沉川正在气头上,见母亲受伤,只想尽快平息事端。

“父亲且慢。”沉清妩出声阻止,“这汤洒的蹊跷,这么平坦的路,也没什么绊脚的东西,怎么会好端端的,把汤洒了。玉珍,你方才站在我身后,可看清她是如何绊倒的?”

玉珍强忍着背上的疼痛,声音微颤却清淅,“郡主,奴婢看得清楚,留芳走过来时脚下平稳,并无障碍物,行至郡主桌前时,她脚下似乎是故意崴了一下,这才将汤碗抛出。”

“你胡说!”

沉芊雪红着眼睛反驳,“留芳明明是不小心,到了你那里,就成了故意,大姐姐,你为什么要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逼死?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?”

顿时,沉川看向沉清妩的目光变了

他也想起了,沉芊雪院里死去的那两个丫鬟,都和沉清妩有或多或少的关系。

“妹妹何必激动?”

沉清妩淡淡打断她,“玉珍护主心切,为我挡下热汤,背上伤势做不得假。倒是留芳,若真是无心之失,为何汤碗脱手的方向,不偏不倚正对着我?而且……”

她目光扫过地上仍在微微冒烟的汤汁和碎裂的瓷片,以及沉老夫人被溅到的袖口,“这汤,似乎烫得有些过分了。”

经她提醒,众人才注意到,那汤汁落地的反应确实异乎寻常,而且沉老夫人衣裳被溅到的地方,竟然隐隐有发黑收缩的迹象!

沉老夫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,手背上的刺痛带着一种麻痒感。

她抬起手,只见被烫红的地方,隐约浮现出几丝极淡的黑色细线,若不细看,几乎难以察觉!
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沉老夫人声音带着惊恐。

沉芊雪脸色大变,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子,怎么会,嬷嬷不让她现在下毒,他没有动手,为什么汤里会有毒?

沉清妩心中冷笑,面上却故作惊讶:“祖母,您的手,这黑色细线是何物?看起来,不象是寻常烫伤啊。”

沉川也凑近一看,脸色骤变:“母亲!这!”

场面再次混乱起来。

席间众人都围拢过来,看着沉老夫人手背上黑色细线,议论纷纷,脸上充满了惊疑不定。

“是毒!汤里有毒!”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。

“轰!”

整个花厅彻底炸开了锅!

下毒?在家宴上,对刚被封为永康郡主的沉清妩下毒?还误伤了沉老夫人!

沉川勃然大怒,竟然敢伤害母亲,猛地一拍桌子:“查!传令彻查!这汤是谁做的?经了谁的手?统统带过来问话!”

接着,厨娘、帮厨、传菜丫鬟被一个个叫来问话,战战兢兢,都没有疑点。

最后,焦点落在了亲自盛汤并让留芳端给沉清妩的沉芊雪身上。

“不,真的不是我,我不知道,汤是厨房炖的,我只是盛了一碗……”

她语无伦次,求助般地看向沉川和谢氏。

谢氏也慌了神,连忙道:“老爷明鉴,雪儿心地善良,怎会做出下毒这等恶事!定是有人陷害!”

沉芊雪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“父亲,我冤枉啊,我只是想和姐姐交好,于是盛了碗汤端给她,雪儿也没想到,汤里为什么会有毒。”

这一次,她真的感到怕了。

沉老夫人对沉川而言,仅次于自己的前途。

谢氏也跪下来求情:“老爷,雪儿是咱俩一手带大的,她是什么脾气秉性,你不清楚吗?”

沉川脸色铁青,看着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女儿,又看向主位上面色惊恐,手背隐现黑线的母亲,怒火与疑虑交织。

他相信雪儿是无辜的,但此事涉及母亲安危,更涉及谋害郡主的重罪,他不能仅凭直觉用事。

“都闭嘴!”

沉川厉声喝道,目光锐利地扫过沉芊雪和谢氏,“雪儿,你口口声声说只是盛汤,那为何汤中会有毒?

这汤从厨房到你手中,再到留芳端上来,经手之人寥寥无几,不是你,难道还是厨房的人,或者是留芳这个丫鬟胆大包天,敢私自下毒谋害郡主和老夫人不成!”

“父亲,悦耳真的不知道啊!”

沉芊雪哭得梨花带雨,脑中飞速旋转,试图撇清自己,“说不定有人早就将毒下在汤盅里,有人想害姐姐,又或是想害我们沉家!女儿只是恰好盛了那碗汤。”

她越说越觉得有可能,语气也笃定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