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守业接过去看了一眼，然后点了点头。

“没错，那俺走了。”

“你等一下……你们从城外过来，没带多少干粮吧？我让人弄了点窝头，你拿着路上吃。”

“跑这么老远给我们送肉，我们也不能让农民兄弟饿着。”

方主任的话让秦守业有些意外。

“那个……秦科长说晚上他管我们一顿饭，我去他家找他。”

“你知道他家在哪啊？”

“知道，他说了……俺过去找他要钱。”

方主任眉头皱了皱。

“你咋这么信得过他？”

“你就不怕肉给厂里，他回头不认账。”

“俺不怕，秦科长是好人，再说了，还有收据呢！他不认账，你们钢厂还能不认账？”

“你们要是都不认，俺就去找公安，总能找见说理的地方。”

方主任冲他笑了笑。

“窝头我让人弄好了，你带上……晚上回去要赶路，饿了吃！”

“咱们是工农一家亲。”

“俺不能要，俺不能连吃带拿的！”

秦守业说完就往外走了，方主任让他把那半袋子窝头送出来，他也没收！

他推着板车跑了出去！

从钢厂离开，他就找地方把车子一收，身上的行头也换了下来。

恢复成原来的模样，秦守业拿出自行车，骑上去了钢厂。

他到了钢厂办公楼那，刚下车，还没把车子撑起来呢，方主任就从办公楼里蹿了出来。

“秦科长，你回来了！”

“刚才送猪的人来了，他拿着我开的条子去你家了！”

“我知道，路上碰见了，钱我给了，条子在我这。”

秦守业把口袋里的收据拿了出来，方主任凑近看了一眼。

“对对对，就是这个！”

“秦科长，那猪肉你多少钱一斤收的？还有那100只鸡……”

秦守业来的路上都想好了，他这回真没打算赚钱。

“猪肉是一块五一斤，鸡肉一块。”

猪和鸡都是去了内脏的，基本上都是肉跟骨头，这个价格不算高了。

一只鸡四斤，骨头能有多少？

这年头四块钱在黑市，可买不到这么大一只鸡。

“秦科长，你咋不多给老乡点钱？”

“他们自己要的价！”

“那是他们不知道城里猪肉多金贵！”

“方主任，我跟他们说了，可他们说了，卖高价是坐地要价，趁火打劫！”

“他们说卖的钱够用就行，卖多了良心上过意不去！”

方主任叹了口气。

“唉……农民兄弟这觉悟，真是够高的。”

“你赶紧去开单子，让厂长签字，财务还没下班呢！你去把钱领了。”

“我刚跟厂长汇报完。”

秦守业把车子撑好，迈步进了办公楼。

回报公司签单子，签字盖章，去找杜厂长签字！

见到杜厂长的时候，他夸了秦守业好几句。

“小秦，你小子能耐真够大的！”

“方主任跟我说了，那大肥猪，一头得有五百斤，肥膘比巴掌还厚！”

“还有那些鸡，一只四斤多！”

“你小子还真适合干采购！”

“您不让我考虑考虑，去保卫科或者后勤了？”

杜厂长愣了一下，然后皱了皱眉。

“你还是要考虑，你要是想通了，我不拦着你！”

秦守业冲他笑了笑。

“您别等了，我不考虑了，我就爱干采购工作。”

“我就爱去乡下，跟老乡们打交道。”

“您受累签个字，我去领钱！”

秦守业把单子递了上去。

杜厂长看了一眼，抬头疑惑的看了秦守业一眼。

“小秦，这钱数你没写错？”

“没错……”

秦守业把刚才跟方主任说的话，又说了一遍。

杜厂长也感慨起来。

“工农一家亲啊！农民兄弟这么难了，还想着我们这些工人老大哥。”

“小秦，他们是哪个公社的？哪个村的？等明年咱们农场的猪下猪羔子，咱给人家送几只小猪羔过去。”